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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娘好笑的取过徽音手中的漆杯放下,扶着她的胳膊将人拉上二楼,伺候她盥洗席歇下。
徽音穿着素白里衣,伏在柔软的床榻上,颜娘手拿小木锤,轻轻敲打她的背脊和腿部。
徽音换了一面,盯着烛台喃喃道:“我今日遇见了好多熟人,睢阳公主,太子殿下,静好还有王寰,他们还和以前一样。”
颜娘听见王寰的名字手一顿,世人皆说这王寰是如玉公子,难得的佳婿,她却不喜王寰。
外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的,那时徽音和王寰是都城内最相配的郎君和女郎,王宋两家本要议亲,王寰却突然反口,说只把徽音当妹妹看待,亲事便这么散了。
她也不喜背后说人长短,只闷闷道:“王郎君可还是一如往昔将你当妹妹看?”
徽音哭笑不得,她坐直身子拉住颜娘的手掌,宽慰道:“傅母,你怎还记得这旧事?”
颜娘一脸不开心,在她心中,徽音就是最好的女郎,那王寰虽好,配徽音也是差一截,他居然还拒绝亲事。
“反正奴不喜他。”
徽音解释:“傅母,你误会了。两家议亲时,王寰提前找到,问我可愿嫁他,我避而不谈,只说将他当做哥哥对待,他明白我的心意,才去长辈面前说将我当做妹妹的话。”
颜娘一脸迷茫:“竟是这样吗?”
吱呀——
木门传来声响,二人以为是院中女婢,等了许久未见人出声,颜娘撩起帷幔绕出内室查看,徽音听见她请安的声音。
“奴婢请少将军安。”
徽音整理被褥的动作一顿,裴彧?他什么时候来,为什么没有通报,他听见她和颜娘的谈话了吗?
“嗯。”裴彧应声,示意颜娘起来。
“宋氏呢?”他问。
颜娘朝内室看了一眼,没动,恭敬道:“宋娘子已经歇了,奴服侍少将军就寝罢。”
“不必,你下去吧。”裴彧挥挥手,退去鞋履进了内室,坐在徽音最喜欢的矮榻上,翻阅她未看完的策论。
颜娘担忧了望着内室,关门退下。徽音静静的坐在床榻上,听着外室传来的动静,她听见翻阅竹简的声音,又等了一会,裴彧还是没有动静。
徽音也不再管他,倒在榻上,盖被睡觉,她今夜,绝对不会让出床榻。
她翻来覆去几次,认命的睁开眼,这灯火通明的内室,她实在睡不着。
徽音悄悄的起身下榻,好在帷幔都已经放下,遮挡她的身形,她只要不发出声音悄悄灭掉几盏靠近床榻的烛台就行。
徽音提起下裙,小心翼翼的靠近落地烛台,正要熄灭时,外间传来声音:“你没有做贼的天分。”
她一惊,回头望去,裴彧不知何时撩起帷幔,站在不远处瞧着她,嘴角挂着一抹她异常熟悉的嘲讽。
徽音装作没事一样熄完灯,双手放在腹前,挺直背脊:“我只是熄个灯,听不懂你说什么。”
裴彧啼笑皆非,究竟是谁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三百两。他盯着宋徽音的身影,在她抬脚前率先动身,大步跨到她身侧,捏住她纤细白皙的颈脖。
他低头凑近徽音,这距离能让他看清徽音泛红的脸颊和细小的绒毛,肌肤嫩滑,异常诱人。
手下传来挣扎,裴彧将徽音向后拉,他则一屁股坐在徽音干净柔软的床榻上。
“你那点力气还是省省吧。”
徽音气的胸脯上下起伏,只差一点,她盯着裴彧欠揍的脸,一字一句:“这是我的床榻!”
“妻为夫纲,这床我怎么不能睡。”
“……你。”无耻,不要脸。
徽音深吸一口气,不去看裴彧那惹人生厌的脸,她默默安慰自己,人在屋檐下下不得不低头。
不就是睡地上吗,又不是第一次,她认了,等她报完仇,立马就走,耽误一息她就不信宋!
她默默出了内室,将颜娘藏在木橱里的地铺拖出来整理好,回头望去,裴彧已经躺在她的床榻上了。
裴彧刚闭眼,就听见外室“噼里叭啦”一通乱响,安静片刻后,“刺啦——”案几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又片刻后,“叮叮当当”的钗环响个不停。
他下榻出了内室,徽音跪坐在铜镜前,面前摆着四五个妆奁盒,她一手一只金钗步摇,花枝乱颤的摇晃,发出烦人的声响。
他敲敲屏风,打断徽音的使坏,“不睡就继续同我把那盘棋下完。”
徽音僵直住,安静的收拾好妆奁,躺进地铺里,蒙住头,瓮声瓮气:“我要睡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