虫子(第3页)
……唔,又开始瞪他了。
但是被姐姐目光注视的感觉,怎么不算被她抚摸了呢?
想要。
好想要。
想要更多地被看见,想要更多地被触摸,想要紧紧地贴近阿辛,想要可以两个人像树袋熊抱住树一样——像连体婴一样地永远永远永远黏在一起。
如果姐姐的目光可以永远落在自己身上就好了。
翡翠的眸子一眨不眨,瞳孔里映着顶灯的光,也映着路姜的脸。
他抬起脸,脖颈的线条因此绷紧,喉结清晰地滚动了一下。
被人这样专注地、目不转睛地仰望着,总是会不自觉地泄露出一丝沉溺。
而依赖窥探攫取猎物养分的猎人,敏锐地注意到了她这点细微的动摇。
他挽起唇角。
——就像你此刻这样看着我一样啊,姐姐。
路姜放在桌布上的手瞬间缩紧。
几乎错觉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读心的事,故意对她这么说。
定睛看去,随从之的神色毫无变化。
太过稳定的情绪对比他山崩海啸的心声,让她品出一丝荒谬来。
他太擅长忍耐。……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对她有这种想法的。
在此之前,他又像这样割裂地待在她身边多久?
后背密密麻麻爬上寒意。不仅仅是恐惧,还混杂着难言的痛苦揪住了她的心脏,针扎一般蔓延开浅浅的刺痛。
路姜极其轻微地蹙眉。
身前的随从之却有瞬间的怔愣。
“还是冷吗?阿辛。”
话音刚落,他就又想起身去调温度。
路姜迟疑片刻,摇头,按住他:“没有。”
于是随从之乖顺地就着她的力度——跪下来了。不是单膝跪地的那种跪,而是结结实实地,直直跪立在她面前,如罪人祈谅那般祷告、陈述着自己的过错。
路姜讶然。“你怎么……?”
分明是迁就的、臣服的姿势,可他膝行两步,直到胯骨贴着她的椅缘,手指按着她的椅面,于是身体就自然而然地愈发倾向她。
路姜坐在椅子上,却没有跪立的随从之高。她腿朝内侧放在桌下,面前就是离得过分得近的随从之。路姜几乎被压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,甚至不自在地因为他的逼近而微微后仰。
她话说到一半,闭嘴不言了。
神经病!故意的吧!
被他压得缓慢的呼吸带着热度拂过她的皮肤,路姜咬牙偏头,避开他的视线。而随从之如实质一般的目光落在她面庞,沉甸甸地挤压着她的感官。她坐他跪,她意有逃避,他却步步紧逼。
静默的氛围紧绷得仿佛一触即发。
路姜不抬头,不想跟他侵略性的眼眸接触。可视线一转,却见他按在椅面上的指节谨小慎微地没有触碰到她的大腿。
……多么矛盾。
跪在她身边,却压迫性地无限缩短她们彼此的距离。
心里阴暗地说希望永远黏在一起,却安分地非礼误动——不对,死男的。这时候开始装了,那晚上干嘛去了?
她虎口的伤难道不是他咬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