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哈赤哈哈大笑起来,笑着摇头,“你只说你答不答应?”

徽音沉默良久,艰难道:“我得去找我弟弟。”

哈赤:”这好办,此处离大宛不过三日路程,我让人送你去便是,但你不能同裴彧回南朝。在南朝彻底驱逐匈奴前,你都不能回去。”

“我答应你。”徽音握紧狼牙吊坠,点头应允。

哈赤愉悦的梳理着他那把花白的胡须,语气有些不服,又有些郁闷,“我们羯罗族虽偏安一隅,却靠近大宛,若匈奴真的对我们动手,我们便可撤去大宛,并非你说的那样一无是处。”

徽音有些尬尴,顺着哈赤的话语夸赞,“我一届女子,浅薄无知,您莫跟我计较。”

哈赤回头瞥了徽音一眼,微笑不语。

徽音心中那股发毛的感觉再度涌上来,下一刻,她听见哈赤道:“若那裴彧不要你了,你就留在羯罗族嫁给我孙子吧。”

徽音:“……”

她艰难道:“您孙子的年纪比我应该小不少。”

哈赤笑呵呵,外头有人用羯罗语叽里呱啦的说了些什么,他扔下一句,“女大三,抱金砖。”就大步离去了。

徽音跟着他走出去,原本空旷的大帐外布满了黑甲骑兵,黑压压的一片,气势逼人。

她微微垂头隐在哈赤身后,没想到羯罗族还有一只如此精锐的骑兵,他们身上的羽甲和弯刀,坚硬锋利,比南朝的要好得多。

哈赤人虽年迈,在这种场景却丝毫不露怯,彷佛年轻了十多岁,身姿矫健的跨上马,扬刀高喝。

他的孙子哈庆牵着一匹黑马来到徽音跟前,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徽音,有些结巴道:“你……也去。”

徽音接过缰绳,朝他感激的笑笑,翻身上马,“多谢。”

哈庆的脸微微泛红,他解下身后的包袱递给徽音,示意她打开。

包袱里面是一件羊毛织成的大红色披风,厚实保暖,徽音没有辜负他的好意,她抖开披风系在身后,朝哈庆微微点点,轻夹马腹跟着哈赤离去。

途径来处时,正好遇上等不及打算硬闯的方木,徽音连忙出声解救下他,同他解释原委,一行人朝着西边疾驰而去。

——

太阳西沉,荒凉的草地上摇摇晃晃走来三个互相搀扶的男人,脚步蹒跚,彷佛风一吹就要被掀倒。

裴彧走在正中间,吃力的揽住已经脱力的其他两人,和徽音分别后,他引着鹰隼一路朝南走,路上用尽各种办法也无法甩头。他们身边没有水源和干粮,三匹马也相继脱力而死。

裴彧脚步踉跄一下,互相搀扶着的三人相继倒在地上,不省人事。

裴彧口舌干燥,唇色干枯,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勉强翻个身,他仰头躺在地上,视线开始涣散。

夕阳落山的景色,真美啊。算算脚程,徽音她应该已经走到了安全的地方,此刻她是否也和他一样,正在看着这落日。

大地发出滚滚闷哼声,他静默的躺在那里,右手紧紧握住匕首,听这磅礴的声音,应是左贤王的军队到了。

裴彧有些讶然,落入这种地步他居然还能笑起来,过去那些年里,也不是没有落到过如此境界的地步,每次危在旦夕之时他都一点不怕,因为他坚信自己能活着。

今日却有些不一样,或许是真的要死在这里,像他父亲一样,长埋于这片土地。

裴彧用尽最后的力气坐起身,沉沉的盯着不远处被马蹄卷起来的烟尘,黑压压的人群朝他越来越近。

他还是有些遗憾的,要是能再见她一面就好了,要是他能活着就好了。

他还没来的好好补偿徽音,他说过要带着她弟弟回去了,却又一次食言骗了她。

裴彧听着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,却越听越奇怪。按照骑兵的速度,应该早就能冲到他面前才对,为何过了这么久还没什么动静。

他睁开眼朝前望去,不知何时起,左贤王的部队左侧冲出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,眨眼间就将左贤王的军队冲散开来。

裴彧眼神一凝,若他没看错的话,这支精兵应当是羯罗族人,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,甚至还和左贤王交上了手。

他站起身,身上的泥沙簌簌往下落,目光忽在一个方向顿住,一支骑兵小队朝他的方向而来,当中一道朱红色的身影引人注目,裴彧胸前处如鼓点般激狂跳动,即使看不清那人的面容,他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。

徽音避开交锋的战场,一路朝哈庆给她指引的方向而去,离得近了,她终于捕捉到裴彧的身影,他沧桑了很多,唇瓣干燥起皮,站在一片杂草中呆愣楞的看着她。

她勒停马,取下马鞍上系着的水壶给干粮快速跑过去,接住裴彧摇摇欲坠的身躯,解开水壶递到他嘴边。

裴彧身躯呆滞,目光僵硬的跟着徽音的动作移动,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,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徽音没回他,她朝身后招招手,哈庆带着人也跟过来,扶起了一边已经脱力的两名侍卫进行救助。她则转头看着裴彧,见他还是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,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开始灌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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